杨兆金

????不知何时，这条川流不息地从老爷岭山脉弯弯曲曲一路奔腾，最终汇聚乌苏里江的大河就是我家乡的河——穆棱河。是它缠绵着我的思绪，让我铭记、让我钟情、让我感慨、让我难忘。

????我的家，倚着这条大河而居。从小，我就在河边长大。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这小镇叫八面通镇（穆棱县所在地），依稀一两个小二楼已成了那时人们的宠爱——国营旅社、评剧团、电影院是最显眼的场所。除此之外，这小镇是几个村的组合，方圆不过五里，家家户户的烟筒每天三遍地冒着炊烟，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小镇旁边的那条大河，它或奔涌或凝冻，无论春夏秋冬都有着我无穷的欢乐，滞留下难忘的故事。

????春天来了，大河两岸的荒野田地青草吐绿，河边的绿柳条长满了“毛毛狗”，野花野菜萌生大地，田地里沟渠边婆婆丁、柳蒿芽、山野菜到处可见，我和哥哥姐姐们挖一些来添补家中食用。夏天来了，孩子们从不寂寞，大热的天，女孩们跟着大人上河洗衣裳，男孩却仨仨俩俩到河边的浅滩捞小鱼小虾。大孩子们到河的深处游泳，嬉戏玩耍，快乐尽至。他们游到对岸的沙滩晒着太阳，让我羡慕极了。从那时起，我渐渐地照着他们的样子，学起了游泳。秋天来了，稻穗泛黄，稻田开始闭水。大河两岸稻地的大大小小壕沟、泡子里的鱼儿被搁浅，这时候是捞鱼的好机会。每到这个时节大人孩子都来捕鱼，用手摸的、用网捞的，还有的把水搅浑，水坑里的鱼便露出水面，张着嘴喘着粗气，挑那嘴大的鱼捞，鲤鱼、鲫鱼、鲇鱼、狗鱼、麦穗、柳根，各式各样的野鱼，用不了几个时晨，就会装满你的鱼篓满载而归。深秋的时候，地里的庄稼收获后，我和哥哥姐姐们到地里去捡丢下的稻穗，翻着落在地里的土豆地瓜，劳动中既能添补家中的粮食不足，同时，收获着惊喜。冬天来了，大河水面逐渐结厚了冰，我与大多孩子们一样带着狗皮帽子，喜欢到冰面上打爬犁抽冰尜，冰冷的天，玩的全身冒着热气，嘴巴边冻起了冰流子，直到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地叫才想起回家。另外，还有好玩的，大河的旁边不远处是生产队的场院，那里有像小山包一样的草垛，这便成了邻居小伙伴的游乐场。爬到上面滑下来那叫坐飞机，草垛底下掏成洞就是地道战。

????1965年和1969年的夏天与秋季，家乡的这条大河发了脾气，大水汪洋几乎进了镇，河上游的田地、村子冲得是一塌糊涂。大水过后，河滩上一片狼籍。从那时起，在我少年的心灵里，感受到了洪水的肆虐与险恶。也是从那时起，小镇的决策者们有了兴修水利、控制水害的设想并付诸行动，决定在穆棱河上游共和乡修建水库，县所在地八面通河段两岸修筑大堤。

????上中学了，那是第一中学，学校的所在地在靠河村，顾名思义这所学校依然靠着家乡的大河。夏天到来的时候，上体育课可以到河里去游泳，我会游泳在同学面前好神气哪！冬季放寒假不再滑爬犁，俺到生产队的场院撅一些高梁最顶端的杆，回到家中再把它扎成滚鸟笼，滚笼上面插上谷穗，再去大河边的柳树林中把鸟笼往树上一挂，偷偷地猫起来，冰天雪地里找不到食物从山上下来的雀儿，一个个自投陷井。长着红脑门儿尖尖的嘴，喊着、叫着，可好看哪！五年的中学时代，我参加了学校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临毕业的时候加入了共青团。

????1975年的夏天，我响应号召落户到穆棱县下城子公社。干了半年多农活，1976年春被派往团结水库出民工。很巧，又与家乡的大河源头不期而遇。当我到水库后，眼前呈现的是大山深处里的营房、工地。民工们住的是小杆糊上大泥的简易房，里面是对面两排大火炕，四壁透着风，环境十分艰苦，只有团部的四合大院显得庄重而威严。这是以团建制的水库大军总部，各营的民工既是民兵又叫治水战士，团结水库总指挥由县革委主任兼任，各营的领导，都是本县各公社抽调来的专职干部，我所在的营为四营（下城子公社）。当我慢慢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同时也被营长推举为团总支副书记。每到开大会之前总是由我领着大伙拉歌，有时候还得为大家唱上两段样板戏，大伙可开心呢！就这样，春暖花开时，我们迎来了水库大坝上升三十五米大会战。会战中，到处是红旗飘扬。各营的治水战士们奋勇争先、你追我赶往大坝上运石料，干的热火朝天，工地上车水马龙、有条不紊。突然，有一天，营长找到了我，叫着我的名字对我说：“这两天上面来了一伙人，听说是省歌舞团的老师到咱水库来体验生活，说要搞什么创作，团部告诉我让我找几个能歌善舞的人晚上开个联欢会，我一琢磨把你给推荐上去了，你可得给我露两手，别辜负我对你的希望啊！”听了这话我先是一愣，后来，只有答应下来做着准备。很快到了晚上，团部院里人山人海，联欢会开始了。等到该我上场的时候，我只有硬着头皮冲了上去，省歌舞团的刘锡津同志为我手风琴伴奏，没想到，我的一曲《我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赢得了全场观众的喝彩，紧接着我又献上了一首《北京颂歌》。歌唱完了，场下掌声雷动，久久不能平息。我的演唱成功了！团结水库上下都知道四营有个会唱歌的小伙子。不知啥时候，这个消息传到县里。县文工团的团长给我寄来了一封信，意思是说县文工团在招收学员，约我去县里考试。就这样，我带着激动的心情，唱着《北京颂歌》考进了县文工团。

????上世纪八十年代，穆棱这座小城也感受到了祖国改革开放的春风，人们的思想也发生着深刻的变化，一股前所未有的音乐潮席卷大江南北的每个角落。随着形势的发展，我所在的团体也改成了歌舞为主的剧团，这时，我的一技之长也发挥了作用。我们的歌舞顺着穆棱河直下鸡西、密山、虎林，转战松花江两岸以至吉林、辽宁、内蒙古大半个东北，每到一处都受到了观众的热烈欢迎！我们剧团也小有名气。伴着歌舞，我谈恋爱了。对象是家乡这条大河对岸山下村子里的女孩，她也喜欢唱歌，是通过熟人介绍认识我的，当她听了我为她唱十五首歌之后，对我产生好感，慢慢地，我们之间产生了感情。还记得，那年冬天封冻的时候，我是踏着雪穿过冰冻的大河一气儿走到她家的！……后来，她也考上了我所在的文艺团体，我俩比翼双飞。

????时光荏苒，二十多年过去了，妻子已到文化馆工作，我也调到市文联成了一名创作员，我们共同迎来了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祖国在变，穆棱在变，如今的穆棱成了县级市，这里的一切变得繁华似锦。你看那马路平坦宽敞，楼群一片片拔地而起，超市、菜市场热闹非凡，人们在尽情追逐着美好的生活。我记忆中的那个小镇，早已面目全非。宽阔的体育场、休闲的西环广场到处可以看见人们娱乐和锻炼的身影，穆棱河大桥横跨东西，大河岸边的十里长堤成了人们晨练的最好去处。

????去年夏天，应穆棱市委的邀请，著名词作家蒋开儒先生回到第二故乡穆棱做“阳光人生”演讲报告，我有幸陪同蒋先生去六峰湖自然保护区观光游览。到了湖区，我仿佛又听到当年省歌舞团的老师刘锡津为团结水库创作的歌曲：“山岭横空路半腰喂/小车飞奔歌声高喂/青年战士英雄汉/铁姑娘推车逞英豪……”啊！这里曾经是穆棱人民治水拼搏的战场，这大坝是穆棱儿女铸就的丰碑！站在水库水泥路面的大堤上，眼关一片湖光山色。美丽的六峰湖波光滢滢，透着诱人的微笑。蒋先生兴致地脱下衣服与一同前来的穆棱森工林业局局长袁继连纵入水中并驾齐驱向湖中心游去……看着他们的身影，我心中一阵感叹！这个七十四岁的老人却有健儿般的体魄，这不正是家乡的穆棱山水哺育的结果吗？是这片黑土地赋予了我们顽强不屈、勤奋上进的精神品格，也正是有了这一代又一代的优秀穆棱儿女，我们家乡才发展的更加美丽，正是因为我们赶上了好时代，我们的聪明才智才得以发挥。我热爱祖国更爱家乡，扎根这片黑土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的歌。穆棱河呀母亲河，你让我们不懈奋斗把未来开拓！今年是穆棱建县百年，我以一首拙词来把穆棱赞美，为此文画上一个不够完整的句号吧。

????????????百年穆棱

????有个清官曾经在这里设局守疆

????有群青年曾经在这里走上了抗敌的战场

????从此这里走出了将军、省长

????又出了个文化人喊了一声“北大荒”

????把“春天的故事”告诉了月亮

????这里的山河豪情回荡

????这里的人们热情豪爽?

????关东的烟叶销往南方

????绿色牛肉散发着芳香

????这里的山河豪情回荡

????这里的人们勤劳善良

????风电产业闪烁在山岗

????物流大道通向了海洋

????这里的山河豪情回荡

????这里的人们奋发图强

????未来蓝图无尽的遐想

????崛起新城再现辉煌

????你若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夏季里山青水秀

????冬季里雪扮城乡

????祖国雄鸡金嗓子

????——穆棱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