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忠
????5月15日,老家一位朋友的孩子结婚,邀请我回牡丹江去参加婚礼,我在14日下午赶到牡丹江市,在晚饭之后八点钟,我急切地求了穆棱林业局杨文才局长的车来牡丹江顶着雨接我回穆棱老家去看望老母亲。
????在漆黑的夜晚,汽车快速行走了一个多小时,在近10点左右回到了母亲身边。妈妈还没有睡觉,在沙发上坐着等我到来。当我握住母亲的手时,她望着我慢慢地说:“这不是老儿子回来了吗?”我望着妈妈清瘦的面容,老态龙钟的样子,禁不住地落了泪……妈妈今年94岁高龄了,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了,头脑也不十分清楚,行走十分不便了,我们娘俩谈了一会儿话后,我将她扶上了炕,将她安顿躺下。我与妈妈近距离地在一起,望着妈妈的双手,妈妈的双手已经变了形状,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不能合拢,两个指头严重变形,如果伸直两指之间要相差一公分左右,而且中指中间关节骨质变形膨胀,食指指头向右严重弯曲,这使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与思考之中……?
????妈妈是1918年生人,是中东铁路哈尔滨老电务一名工人的大女儿,妈妈兄妹六个,两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其中五个都在哈尔滨铁路局电务系统为中东铁路工作,只有母亲一人在为一大家人做家务,缝衣做饭,料理全家的生活。母亲聪明能干,心灵手巧,心地善良,外婆去世早,母亲还要喂养三岁的弟弟。?
????1940年母亲经人介绍与父亲相识,结婚成家。父亲也是哈铁路局双城堡铁路电务工人,母亲与父亲成家后,一生中就是操持家务。从我记事开始,母亲始终以手工针线为伴,裁剪布料、缝制衣服、打麻绳、纳鞋底、制做单棉布鞋,她的手中始终戴着顶针,针、线、锥子始终陪伴着她。在我小的时候,每当夏天我睡醒的六点多钟,一睁开双眼,看到妈妈已经将缝制的棉衣和棉裤做好一、两件,才知道妈妈始终是天亮就起床,自己不声不响地在做针线活,等我们起了床,她又去做饭去了。
????为了让我们兄妹七个穿着体面,妈妈每年都给我们做一厚一薄的棉裤,一件可心的棉袄,穿的衣服总是新式样子,妈妈会一手好裁缝活,别人穿的新式衣服,她仔细观看后,回家就能用报纸剪出纸样,用线缝合,裁量合适后,再在布上裁剪,最后总是合身得体的。
????她的变形的右手,就是一生当中戴着顶针,纳着鞋底,长期劳累所造成的。?
????由于家庭人口多,为了省钱,我们家从来没有去商店买过衣服和鞋,这些都是靠母亲双手来完成。用布票买来布后做好衣服,用剩下来的边角料再用白面熬成的浆糊将布角料粘在一起,等晒干之后,再裁剪成鞋底,将多个袼褙重叠在一起,用妈妈打好的麻绳,她一锥子一针地纳鞋底。冬天的鞋底需要保暖,鞋底有一公分半厚,她就用左手一锥子一锥子往下扎,再用右手中指顶针一针一针往上顶纳麻绳鞋底,鞋底纳得密密麻麻,十分均匀,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扎透每一个针眼。就是这样,她一年要做二十多双棉布鞋和单布鞋。?
????我终生难忘的是,1968年我的父亲因病去逝后,妈妈为了养活和培养我们,她顶着中年失去顶梁柱的压力,坚韧不拔,每天起早贪黑,像过去一样埋头苦干,那时我才十几岁,一开始不懂事,后来每天中午和晚上放学回家发现,妈妈一边打着麻绳、一边流着泪水,有时嘴里还叨咕着思念父亲。我见到此情此景,总是陪伴着妈妈掉眼泪,那时,在我幼小的心灵之中埋下了痛苦的烙印。妈妈整整哭了三年,天天为了生活犯愁,思念我亲爱的爸爸,她有时实在痛苦时,自己来到父亲的坟头前大哭一场,我有时放学后找不到妈妈,就知道她又去看爸爸啦,我们将疲惫不堪的妈妈接回家中,大家的心情都是处在思念和悲伤之中。妈妈哭够了之后,又重新拿起了锥子、针线,继续为我们做鞋和缝补衣服,这段时光持续了好多年。现在回想起来,我一生当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妈妈这样坚强和忠贞的妇女。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纳着鞋底、做着针线活,不厌其烦,双手过度残酷地使用,机械的动作,形成了今天这样现状。看着和抚摸着妈妈的双手,它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母亲的双手记载了几十年或近百年的风霜里程,饱含了母亲付出的辛劳的血汗,这双手也代表了不屈不挠的中华民族妇女的坚强和意志,也代表着勤劳和智慧的中国妇女。她用双手养育了我们,培养了我们,改变了我们,也教育了我们,我永远铭记妈妈辛劳的双手的价值所在,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未来,继承妈妈的品德,教育好后代,也让后代用双手去创造更加美好的幸福生活。